第九十節 阿爾發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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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發唱片公司顯然是個小公司，上班時間，公司還空蕩蕩的，只有寥寥幾人在，林楓，顏慧，陳健寧三人坐在一起，女秘書忙著為他們斟茶遞水。
女秘書有著臺灣女性的溫柔語調，說話非常的客氣：“林先生請隨意吧，我們楊董馬上就回來了，稍等一會吧。”
林楓當然不會打擾人家的工作，輕輕點了一下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女秘書善意地一笑出去了，一向沈默的陳健寧看著她出去，忍不住問：“林老板，依我看這家阿爾發唱片的設備比較簡陋，跟滾石，上華完全比不了，你確定我們真的要在這裏錄音嗎？”
林楓笑著點了下頭，視線望向了外面，那寥寥幾人不停的在忙碌著，動作十分的有序且井井有條，從這些小地方能看出的東西太多了，這無疑是一個很勤奮的團隊，連林楓要求這麽高也無從挑剔，這裏的老板的本事顯然也是不一般。
想著成立這家公司的老板，林楓就有些由衷的佩服，與這家名不見經傳的阿爾發不同，他的老板可是一位在臺灣家喻戶曉的大人物，綜藝天王——吳綜憲。
吳綜憲本人的經歷很富有傳奇性，他從小就是個過動兒，經常把家裏的鬧鐘、收音機之類的東西拆開來玩，當然，湊不回去就難免挨一頓揍。長大之後的吳宗憲也好不了多少，光是高中就念了五所學校，包括相當難考的臺南二中在內，沒有一所念畢業的，最後還是以同等學歷考大學。
念大學時的吳宗憲，還是不改他活脫的本性，他總共念過三所大專：中興法律、文化戲劇、國立藝專，結果還是都沒有畢業。有的念不到一學期，最長的國立藝專念了兩年。在老師的眼裏，他是“朽木不可雕也”，並斷言“他一輩子都將平庸無能”，而這塊“朽木”在家人斷絕經濟來源、在周圍所有人對其絕望的情況下，租睡在別人家只能放一張床大小的陽臺上，歷經磨礪，成為了迄今為止，臺灣演藝界最具個人魅力的綜藝天王，他的“吳氏無厘頭搞笑風格”獨步江湖，橫掃兩岸三地、新馬，成為10多年來整個華人世界最受歡迎的娛樂主持人，被驚為綜藝天人。
就是這位別人眼中的搞笑藝人，其實卻是一位發自內心熱愛音樂的歌手，吳綜憲在1994年曾經憑借著“真心換絕情”獲得了金曲獎83年度最佳方言演唱人獎，只不過後來與黃曉琥她們一樣，人紅歌不紅才轉戰綜藝圈。
現在已經功成名就的他卻始終沒有忘記自己的音樂夢想，在1998年主持了一個叫“超猛新人王”的節目，通過這個來發現一些演藝界新人，於是才有了這間他由出資成立的阿爾發唱片公司，不過由於吳綜憲平時工作太忙，所以阿爾發交給他的朋友楊峻榮管理。
林楓走出等待的辦公室，往周圍隨便看了幾眼，很快註意到了一張顯眼的桌子，椅子背後掛著一件黑色的背心，桌子上雜亂無章擺放在一些樂譜，讓人很容易聯想到它的主人，應該是一位不拘小節的音樂創作人，其他每張桌子上都貼著個人簡歷，只有這張桌子上空空無物。
林楓很自然的站到桌子旁邊看了兩眼，可能是因為走的太匆忙了，桌子上的電腦還是打開的，開打的文件標題是：可愛女人。
看著這覆雜的編曲以及頗有創意的節奏，林楓眼前一亮，興起之下隨隨便便坐了下來，稍一思索，按上鍵盤逐行點評了幾句，也談不上什麽教訓和指點，純粹是把他個人的一些造詣和見解加上去，以他的性格往往是點到為止，總不至於破壞整首歌曲的完整性，這就叫見獵心喜了，難得在能碰到一個編曲水準這麽高的，能寫上幾句話，心裏一陣痛快的感覺，邊寫邊看很快就忘了時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阿爾發辦公室外面一陣嘈雜的腳步，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帶著一個帶鴨舌帽帽，穿著一個寬松嘻哈風格外衣年輕人匆匆忙忙往這邊走，旁邊還有幾個人很急切的樣子。
“楊董你看，你後兩項的餘款還沒有到位啊，你籌到錢可一定先要把錢打到我們公司。”
另一個比他還激動：“憑什麽先打給你們公司？這事情總有個先來後到吧，楊董已經先跟我們約好了…”
那胖胖的中年人一邊走，一邊笑著對他們解釋：“你們都別急，我保證一個星期之內就把錢打給你們，我現在有客人要招呼，你們先回去吧。”
聽起來像是阿爾發公司遇到了財務上的危機，不過看情形這欠錢的比要債的厲害的多了，那幾人看到裏面辦公室裏坐了兩個人也不好多說什麽了，說了一些有的沒的就走了。
而那帶鴨舌帽帽的年輕人走過來的時候正看到林楓正在電腦上敲著什麽，連忙沖了過來，低著頭也不看林楓，就想把電腦關掉，突然無意間看到了林楓對於他的那首可愛女人的點評，楞了一楞，開始專心致志的端詳了起來。
“林老板～～真是讓你久等了，來來來我們裏面談。”那位胖胖的中年人顯然就是這家公司的老板之一，楊峻榮。
林楓再度坐下，兩人一陣攀談，楊峻榮了解到他們要來租用阿爾法的錄音室，不知道有多高興，阿爾法唱片公司成立至今已經快兩年了，旗下的沒有出過一張唱片，只有一個的新人女歌手溫蘭與吳綜憲合唱過一首屋頂而小有名氣，這兩年來的收入幾乎為零，一直處於虧損狀態，這跟之前林楓接手頂尖那時候的情景是何其相似，有了一筆這樣的額外收入，楊峻榮當然是大喜過望。
“沒問題，如果你們想租多長時間，都行，我們就馬上簽合約吧。”楊峻榮真恨不得立刻能林楓手裏拿到錢，以解決自己的燃危之急。
“我想去先看看錄音棚。”陳健寧站了起來很堅決的說，對於任何能夠影響音樂品質的因素，陳健寧是絕對不會馬虎的，這點也就連林楓都自嘆不如。
面對陳健寧冰冷冷的話，楊峻榮卻不以為意的笑了，說了一聲“好”帶著幾人，滿懷自信來到阿爾法的錄音棚。
一進到錄音棚裏，陳健寧與顏慧都有些嘖嘖稱奇，這家不起眼的小公司，明明看著非常的一般，但是這個錄音棚卻豪華的驚人，各種專業設備一塵不染如同嶄新，齊全的設備先進的讓陳健寧這個專業音樂人也有些愛不釋手的感覺，他沖到了那YAMAHAO數字調音臺，開始拿著耳麥調試著，滿臉驚喜的神態。
理論上，錄音室的錄音環境，是越安靜越好，錄音棚都是兩間房，一間為錄音室，一間為控制室，而中間用來隔開的墻是越厚越好，在林楓以前記憶的資料中，阿姆斯特丹大學為PHLPS總部建的一個錄音棚的墻就足足有兩米四的厚度，而眼前的這阿爾法錄音棚，錄音室與控制室之間的墻，林楓目測也超過了一米多的厚度，這在臺灣恐怕是絕無僅有了。
而錄音室裏面天花板與墻面上，各掛有一塊吊成波浪形的大毛毯，吸引了顏慧註意，指著裏面問：“為什麽要在天花板上掛毛毯？”
沒等楊峻榮解釋，林楓就不急不徐地說：
“這些毛毯是用來改變房間的聲場的，一般音樂用的錄音室會在墻面上有選擇的掛一些吸音面，地板下面塞滿隔音材料，而在地板與天花板上面鋪幾塊地毯，能讓歌手在唱歌或者演奏的時候還能聽到少量自然反射聲，這些自然反射聲能被麥克風錄下，增加房間的空間感。”
林楓的記憶中，吳綜憲成立這家音樂公司之初幾乎花了一大筆資金投入在了音樂器材上，所以對於眼前的看到的豪華錄音棚也有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楊峻榮倒是聽著頗有些意外，林楓所說的知識有很多連他這個老板都不知道，佩服地感嘆著：“林老板果然是個大行家，既然如此，你是同意租用我這家錄音棚了？”滿懷期待地望著林楓。
陳健寧拿下耳麥，平時冷冰冰臉已經是興奮異常，這間錄音棚實在是讓他太過驚喜了：“非常好，這是我見過的最好的錄音棚…”林楓擡手打斷了他：“楊董，我們可以租用你們錄音棚，但是還有一個附加的條件。”
第九十一 鬥琴（上）
“附加條件？”楊峻榮狐疑地望著林楓，他一直都對於這家受朋友之托而接手的公司底氣不足，生怕林楓提出一些過份的要求，琢磨著林楓的用意。
陳健寧也忍不住露出一絲擔憂的神態，這個錄音棚實在是對他的吸引力太大了，如果林楓提出楊峻榮接受不了的條件，他肯定會出聲極力反對。
“我想找你們借兩個人？”林楓笑了笑。
楊峻榮有些疑惑：“兩個人？”阿爾法公司除了溫蘭能夠勉強拿出手以外，好像就沒其他人了，另外一個又是誰。
“剛才在外面見的那位帶鴨舌帽的年輕人和你們公司的作詞人方聞山。”
聽著這兩個名字，楊峻榮先是愕然了一番，旋即不由苦笑出來，晃著腦袋說：“林老板，你要借方聞山倒是沒問題，其他只要是我們阿爾發的人，你都可以隨便用，但是唯獨這個傑侖恐怕有些困難。”
陳健寧當場臉冷了下來，有些不滿意地問：“怎麽，楊董還舍不得嗎？”
楊峻榮坐了下來，也是無可奈何：“陳制片別誤會，不是我舍不得，是我管不住他。”開始詳細的解釋原因。
原來那位叫周傑侖的年輕人，是兩年前，吳綜憲從節目上發掘簽到公司的，雖然十分有音樂才華，但是由於長相一般，所以吳綜憲決定他先在公司裏自我提升一段時間，在這段期間，這個年級輕輕的周傑侖倒是也寫了些不錯的歌，比如吳綜憲那首大受歡迎的“屋頂”就是出自與他的手筆。
通過觀察，吳綜憲與楊峻榮一致看好他以後會成為一位優秀的創作人，但是卻對於他自己發片並沒有什麽大的期望，只是周傑侖性子有些孤傲，一心想馬上出一張個人專輯，公司裏也只有他的伯樂吳綜憲能震的住他，吳綜憲無奈只得提出了，只要周傑侖寫好自己專輯的十首歌通過他的審核，就滿足周傑侖發唱片的要求，自從那天過後，周傑侖就開始了每天埋頭寫歌，不過到現在也只有那首可愛女人的樣帶通過了吳綜憲的審核。
這段時間周傑侖早已經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自己的專輯之上，怎麽會有興趣幫林楓他們呢？
“我不是不願意幫你們，實在也是無能為力。”楊峻榮也他的難處，總不能為了這點事情，讓吳綜憲出馬吧。
林楓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說：“只要楊董點頭就行，剩下的交給我了。”對陳健寧說了句：“健寧，我們去會會他吧。”
陳健寧對於林楓為什麽執意要這個周傑侖心裏十分好奇，加上他也是孤傲出名的人，聽到這個周傑侖對於發唱片這麽執著，也對他興趣十足。
帶著鴨舌帽的周傑侖正坐在電腦面前，仔細看著林楓那些點評，回頭註意到林楓與陳健寧站到了他的旁邊，把帽檐拉得更低了，也不看兩人，只是指了指電腦熒幕，低聲說：“不錯，你改的？”
這首還沒有填詞的樂曲，結合了節奏布魯斯與一些黑人音樂，過於重於模仿，和林楓以前聽到的周傑侖第一盤專輯的時候的成品還差的很遠，不過算下時間，周傑侖的專輯還需要大半年後才面世，現在的版本不盡人意也說得過去。
林楓笑了笑，說明了來意：“我們租用了你們錄音棚，準備錄制一張專輯，楊董已經同意了把你調過來幫我們的忙。”
周傑侖一楞，旋即擡下巴，用眼睛斜下的餘光看了眼林楓的長相，發覺林楓比自己外形還不如，自信心好像上來了，語氣堅決的回絕了：“不行，我沒時間。”轉頭繼續對著電腦不作聲了。
“你想發自己的專輯，是急不得的，不如跟我們學學，對你是有好處的。”林楓不以為意地點燃了一根煙說。
周傑侖頭都沒回，只是小聲說：“你，很叼，但我不用跟你們學。”語氣中充滿了十足的自信。
聽著這麽狂妄的話，陳健寧也難得被激怒了，自己好歹也是一個知名的詞曲人，平時也不知道多少剛出道的音樂人苦苦求他教個一招半式的，自己都沒答應，這麽一個才二十歲出頭的毛頭小子竟然敢不知道天高地厚地口吐狂言“不用跟他學。”上前站到了他面前，看了看電腦上的五線譜，用手擋住了電腦，保持著低沈的語調：“年輕人，做音樂不能這麽狂妄，閉門造車是不會有前途的，看你也是學古典音樂的，應該知道這麽基本道理吧。”
周傑侖擡了擡鴨舌帽，瞟了陳健寧一眼，倒是認出了他，不以為意地問了一句：“陳健寧？你的藍天不錯。”說著在電腦上調出了陳建寧的那首成名作，指著用鼠標點在上面的一段，然後走到了旁邊的電子鍵盤換成了鋼琴模式，把那一段演奏出來，竟然比之前陳健寧的曲子更加的動人。
陳健寧耐心地聽完那段周傑侖改編的樂章，心裏暗自佩服他這段創新的改動，表情變得嚴肅無比，輕輕地教訓了一句：“胡鬧，怎麽能這麽改，這一段這麽跳躍，會破壞整首歌的節奏。”拿出鍵盤重新彈奏了一遍原曲一遍：“前面的鋪陳到這段，才能加深節奏，而不是一開始就進入高潮，你的改編簡直不知無所謂。”
周傑侖哼了一聲，對於陳健寧評價不置可否，擡手重新流利地彈了一遍原曲，而且又把自己改編的那段演奏了一遍，把鍵盤推給了陳健寧，用手勢挑釁般地比了一下：“你來試試。”
從1998上映的海上鋼琴師以後，玩鋼琴鍵盤的年輕人中就開始流行電影裏面的那一種比試的模式，人們稱之為鬥琴。
鬥琴在兩人比試的時候，一人彈奏一曲，由另外一個模仿，直到有人演奏不了對方的出題，就算失敗。
陳建寧帶著墨鏡的臉露出一副“有意思”的神態，他參加了多年的比賽，鍵盤技術在圈內也是出了名的，敢找他挑戰鬥琴的人還是第一次，正色地說：“我看這裏環境不好，去錄音室吧，我們來場正式的。”周傑侖拉了下帽檐：“ok～“兩人的這番舉動，明顯引起了大家的註意，阿爾發的員工們與楊峻榮一起都跟到錄音室，兩人在眾目睽睽之下一人選了一個電鋼琴。
一個是成名已久的比賽常勝軍公認有中生代中最有才華的音樂人，一個則是本公司內部的才華出眾的新人，這場比試自然是吸引了眾人的註意。
陳健寧松了松手指頭，自信滿滿地說：“你來出題吧，三題為限，如果我跟上了，以後這段時間你就老實地跟在我們身邊學學。”
四周的目光顯然讓有些內向的周傑侖感到十分害羞，壓低了自己的鴨舌帽，小聲的應了一聲：“你出題，我來接。”
陳建寧有些開始欣賞這個年輕人的自信了，笑了出來：“果然是年輕人，夠囂張，就按你說的，可別後悔。”
雙手流利的在鍵盤上如流水般地劃過，一串明快的音符跳躍而起，竟然還是那首藍天，只是把節奏調整快了一倍，由於鬥琴時候雙方都不能用樂譜，所以陳建寧選了一首兩人都熟知的藍天，算是一開始客氣了一番。
陳建寧一曲奏完，觀看的眾人大部分都是第一看到這樣高超的手法，不少人都小心討論著，這個陳健寧果然是名不虛傳。
楊峻榮也興致盎然地當起了裁判：“該傑侖了，你可不能錯一個音啊。”這時候的楊峻榮心中五味雜成，又有些希望孤傲的周傑侖能受點挫折方便以後好管理，同時不希望讓周傑侖一敗塗地，導致阿爾發公司丟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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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楓當然不會打擾人家的工作，輕輕點了一下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女秘書善意地一笑出去了，一向沈默的陳健寧看著她出去，忍不住問：“林老板，依我看這家阿爾發唱片的設備比較簡陋，跟滾石，上華完全比不了，你確定我們真的要在這裏錄音嗎？”
林楓笑著點了下頭，視線望向了外面，那寥寥幾人不停的在忙碌著，動作十分的有序且井井有條，從這些小地方能看出的東西太多了，這無疑是一個很勤奮的團隊，連林楓要求這麽高也無從挑剔，這裏的老板的本事顯然也是不一般。
想著成立這家公司的老板，林楓就有些由衷的佩服，與這家名不見經傳的阿爾發不同，他的老板可是一位在臺灣家喻戶曉的大人物，綜藝天王——吳綜憲。
吳綜憲本人的經歷很富有傳奇性，他從小就是個過動兒，經常把家裏的鬧鐘、收音機之類的東西拆開來玩，當然，湊不回去就難免挨一頓揍。長大之後的吳宗憲也好不了多少，光是高中就念了五所學校，包括相當難考的臺南二中在內，沒有一所念畢業的，最後還是以同等學歷考大學。
念大學時的吳宗憲，還是不改他活脫的本性，他總共念過三所大專：中興法律、文化戲劇、國立藝專，結果還是都沒有畢業。有的念不到一學期，最長的國立藝專念了兩年。在老師的眼裏，他是“朽木不可雕也”，並斷言“他一輩子都將平庸無能”，而這塊“朽木”在家人斷絕經濟來源、在周圍所有人對其絕望的情況下，租睡在別人家只能放一張床大小的陽臺上，歷經磨礪，成為了迄今為止，臺灣演藝界最具個人魅力的綜藝天王，他的“吳氏無厘頭搞笑風格”獨步江湖，橫掃兩岸三地、新馬，成為10多年來整個華人世界最受歡迎的娛樂主持人，被驚為綜藝天人。
就是這位別人眼中的搞笑藝人，其實卻是一位發自內心熱愛音樂的歌手，吳綜憲在1994年曾經憑借著“真心換絕情”獲得了金曲獎83年度最佳方言演唱人獎，只不過後來與黃曉琥她們一樣，人紅歌不紅才轉戰綜藝圈。
現在已經功成名就的他卻始終沒有忘記自己的音樂夢想，在1998年主持了一個叫“超猛新人王”的節目，通過這個來發現一些演藝界新人，於是才有了這間他由出資成立的阿爾發唱片公司，不過由於吳綜憲平時工作太忙，所以阿爾發交給他的朋友楊峻榮管理。
林楓走出等待的辦公室，往周圍隨便看了幾眼，很快註意到了一張顯眼的桌子，椅子背後掛著一件黑色的背心，桌子上雜亂無章擺放在一些樂譜，讓人很容易聯想到它的主人，應該是一位不拘小節的音樂創作人，其他每張桌子上都貼著個人簡歷，只有這張桌子上空空無物。
林楓很自然的站到桌子旁邊看了兩眼，可能是因為走的太匆忙了，桌子上的電腦還是打開的，開打的文件標題是：可愛女人。
看著這覆雜的編曲以及頗有創意的節奏，林楓眼前一亮，興起之下隨隨便便坐了下來，稍一思索，按上鍵盤逐行點評了幾句，也談不上什麽教訓和指點，純粹是把他個人的一些造詣和見解加上去，以他的性格往往是點到為止，總不至於破壞整首歌曲的完整性，這就叫見獵心喜了，難得在能碰到一個編曲水準這麽高的，能寫上幾句話，心裏一陣痛快的感覺，邊寫邊看很快就忘了時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阿爾發辦公室外面一陣嘈雜的腳步，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帶著一個帶鴨舌帽帽，穿著一個寬松嘻哈風格外衣年輕人匆匆忙忙往這邊走，旁邊還有幾個人很急切的樣子。
“楊董你看，你後兩項的餘款還沒有到位啊，你籌到錢可一定先要把錢打到我們公司。”
另一個比他還激動：“憑什麽先打給你們公司？這事情總有個先來後到吧，楊董已經先跟我們約好了…”
那胖胖的中年人一邊走，一邊笑著對他們解釋：“你們都別急，我保證一個星期之內就把錢打給你們，我現在有客人要招呼，你們先回去吧。”
聽起來像是阿爾發公司遇到了財務上的危機，不過看情形這欠錢的比要債的厲害的多了，那幾人看到裏面辦公室裏坐了兩個人也不好多說什麽了，說了一些有的沒的就走了。
而那帶鴨舌帽帽的年輕人走過來的時候正看到林楓正在電腦上敲著什麽，連忙沖了過來，低著頭也不看林楓，就想把電腦關掉，突然無意間看到了林楓對於他的那首可愛女人的點評，楞了一楞，開始專心致志的端詳了起來。
“林老板～～真是讓你久等了，來來來我們裏面談。”那位胖胖的中年人顯然就是這家公司的老板之一，楊峻榮。
林楓再度坐下，兩人一陣攀談，楊峻榮了解到他們要來租用阿爾法的錄音室，不知道有多高興，阿爾法唱片公司成立至今已經快兩年了，旗下的沒有出過一張唱片，只有一個的新人女歌手溫蘭與吳綜憲合唱過一首屋頂而小有名氣，這兩年來的收入幾乎為零，一直處於虧損狀態，這跟之前林楓接手頂尖那時候的情景是何其相似，有了一筆這樣的額外收入，楊峻榮當然是大喜過望。
“沒問題，如果你們想租多長時間，都行，我們就馬上簽合約吧。”楊峻榮真恨不得立刻能林楓手裏拿到錢，以解決自己的燃危之急。
“我想去先看看錄音棚。”陳健寧站了起來很堅決的說，對於任何能夠影響音樂品質的因素，陳健寧是絕對不會馬虎的，這點也就連林楓都自嘆不如。
面對陳健寧冰冷冷的話，楊峻榮卻不以為意的笑了，說了一聲“好”帶著幾人，滿懷自信來到阿爾法的錄音棚。
一進到錄音棚裏，陳健寧與顏慧都有些嘖嘖稱奇，這家不起眼的小公司，明明看著非常的一般，但是這個錄音棚卻豪華的驚人，各種專業設備一塵不染如同嶄新，齊全的設備先進的讓陳健寧這個專業音樂人也有些愛不釋手的感覺，他沖到了那YAMAHAO數字調音臺，開始拿著耳麥調試著，滿臉驚喜的神態。
理論上，錄音室的錄音環境，是越安靜越好，錄音棚都是兩間房，一間為錄音室，一間為控制室，而中間用來隔開的墻是越厚越好，在林楓以前記憶的資料中，阿姆斯特丹大學為PHLPS總部建的一個錄音棚的墻就足足有兩米四的厚度，而眼前的這阿爾法錄音棚，錄音室與控制室之間的墻，林楓目測也超過了一米多的厚度，這在臺灣恐怕是絕無僅有了。
而錄音室裏面天花板與墻面上，各掛有一塊吊成波浪形的大毛毯，吸引了顏慧註意，指著裏面問：“為什麽要在天花板上掛毛毯？”
沒等楊峻榮解釋，林楓就不急不徐地說：
“這些毛毯是用來改變房間的聲場的，一般音樂用的錄音室會在墻面上有選擇的掛一些吸音面，地板下面塞滿隔音材料，而在地板與天花板上面鋪幾塊地毯，能讓歌手在唱歌或者演奏的時候還能聽到少量自然反射聲，這些自然反射聲能被麥克風錄下，增加房間的空間感。”
林楓的記憶中，吳綜憲成立這家音樂公司之初幾乎花了一大筆資金投入在了音樂器材上，所以對於眼前的看到的豪華錄音棚也有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楊峻榮倒是聽著頗有些意外，林楓所說的知識有很多連他這個老板都不知道，佩服地感嘆著：“林老板果然是個大行家，既然如此，你是同意租用我這家錄音棚了？”滿懷期待地望著林楓。
陳健寧拿下耳麥，平時冷冰冰臉已經是興奮異常，這間錄音棚實在是讓他太過驚喜了：“非常好，這是我見過的最好的錄音棚…”林楓擡手打斷了他：“楊董，我們可以租用你們錄音棚，但是還有一個附加的條件。”
第九十一 鬥琴（上）
“附加條件？”楊峻榮狐疑地望著林楓，他一直都對於這家受朋友之托而接手的公司底氣不足，生怕林楓提出一些過份的要求，琢磨著林楓的用意。
陳健寧也忍不住露出一絲擔憂的神態，這個錄音棚實在是對他的吸引力太大了，如果林楓提出楊峻榮接受不了的條件，他肯定會出聲極力反對。
“我想找你們借兩個人？”林楓笑了笑。
楊峻榮有些疑惑：“兩個人？”阿爾法公司除了溫蘭能夠勉強拿出手以外，好像就沒其他人了，另外一個又是誰。
“剛才在外面見的那位帶鴨舌帽的年輕人和你們公司的作詞人方聞山。”
聽著這兩個名字，楊峻榮先是愕然了一番，旋即不由苦笑出來，晃著腦袋說：“林老板，你要借方聞山倒是沒問題，其他只要是我們阿爾發的人，你都可以隨便用，但是唯獨這個傑侖恐怕有些困難。”
陳健寧當場臉冷了下來，有些不滿意地問：“怎麽，楊董還舍不得嗎？”
楊峻榮坐了下來，也是無可奈何：“陳制片別誤會，不是我舍不得，是我管不住他。”開始詳細的解釋原因。
原來那位叫周傑侖的年輕人，是兩年前，吳綜憲從節目上發掘簽到公司的，雖然十分有音樂才華，但是由於長相一般，所以吳綜憲決定他先在公司裏自我提升一段時間，在這段期間，這個年級輕輕的周傑侖倒是也寫了些不錯的歌，比如吳綜憲那首大受歡迎的“屋頂”就是出自與他的手筆。
通過觀察，吳綜憲與楊峻榮一致看好他以後會成為一位優秀的創作人，但是卻對於他自己發片並沒有什麽大的期望，只是周傑侖性子有些孤傲，一心想馬上出一張個人專輯，公司裏也只有他的伯樂吳綜憲能震的住他，吳綜憲無奈只得提出了，只要周傑侖寫好自己專輯的十首歌通過他的審核，就滿足周傑侖發唱片的要求，自從那天過後，周傑侖就開始了每天埋頭寫歌，不過到現在也只有那首可愛女人的樣帶通過了吳綜憲的審核。
這段時間周傑侖早已經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自己的專輯之上，怎麽會有興趣幫林楓他們呢？
“我不是不願意幫你們，實在也是無能為力。”楊峻榮也他的難處，總不能為了這點事情，讓吳綜憲出馬吧。
林楓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說：“只要楊董點頭就行，剩下的交給我了。”對陳健寧說了句：“健寧，我們去會會他吧。”
陳健寧對於林楓為什麽執意要這個周傑侖心裏十分好奇，加上他也是孤傲出名的人，聽到這個周傑侖對於發唱片這麽執著，也對他興趣十足。
帶著鴨舌帽的周傑侖正坐在電腦面前，仔細看著林楓那些點評，回頭註意到林楓與陳健寧站到了他的旁邊，把帽檐拉得更低了，也不看兩人，只是指了指電腦熒幕，低聲說：“不錯，你改的？”
這首還沒有填詞的樂曲，結合了節奏布魯斯與一些黑人音樂，過於重於模仿，和林楓以前聽到的周傑侖第一盤專輯的時候的成品還差的很遠，不過算下時間，周傑侖的專輯還需要大半年後才面世，現在的版本不盡人意也說得過去。
林楓笑了笑，說明了來意：“我們租用了你們錄音棚，準備錄制一張專輯，楊董已經同意了把你調過來幫我們的忙。”
周傑侖一楞，旋即擡下巴，用眼睛斜下的餘光看了眼林楓的長相，發覺林楓比自己外形還不如，自信心好像上來了，語氣堅決的回絕了：“不行，我沒時間。”轉頭繼續對著電腦不作聲了。
“你想發自己的專輯，是急不得的，不如跟我們學學，對你是有好處的。”林楓不以為意地點燃了一根煙說。
周傑侖頭都沒回，只是小聲說：“你，很叼，但我不用跟你們學。”語氣中充滿了十足的自信。
聽著這麽狂妄的話，陳健寧也難得被激怒了，自己好歹也是一個知名的詞曲人，平時也不知道多少剛出道的音樂人苦苦求他教個一招半式的，自己都沒答應，這麽一個才二十歲出頭的毛頭小子竟然敢不知道天高地厚地口吐狂言“不用跟他學。”上前站到了他面前，看了看電腦上的五線譜，用手擋住了電腦，保持著低沈的語調：“年輕人，做音樂不能這麽狂妄，閉門造車是不會有前途的，看你也是學古典音樂的，應該知道這麽基本道理吧。”
周傑侖擡了擡鴨舌帽，瞟了陳健寧一眼，倒是認出了他，不以為意地問了一句：“陳健寧？你的藍天不錯。”說著在電腦上調出了陳建寧的那首成名作，指著用鼠標點在上面的一段，然後走到了旁邊的電子鍵盤換成了鋼琴模式，把那一段演奏出來，竟然比之前陳健寧的曲子更加的動人。
陳健寧耐心地聽完那段周傑侖改編的樂章，心裏暗自佩服他這段創新的改動，表情變得嚴肅無比，輕輕地教訓了一句：“胡鬧，怎麽能這麽改，這一段這麽跳躍，會破壞整首歌的節奏。”拿出鍵盤重新彈奏了一遍原曲一遍：“前面的鋪陳到這段，才能加深節奏，而不是一開始就進入高潮，你的改編簡直不知無所謂。”
周傑侖哼了一聲，對於陳健寧評價不置可否，擡手重新流利地彈了一遍原曲，而且又把自己改編的那段演奏了一遍，把鍵盤推給了陳健寧，用手勢挑釁般地比了一下：“你來試試。”
從1998上映的海上鋼琴師以後，玩鋼琴鍵盤的年輕人中就開始流行電影裏面的那一種比試的模式，人們稱之為鬥琴。
鬥琴在兩人比試的時候，一人彈奏一曲，由另外一個模仿，直到有人演奏不了對方的出題，就算失敗。
陳建寧帶著墨鏡的臉露出一副“有意思”的神態，他參加了多年的比賽，鍵盤技術在圈內也是出了名的，敢找他挑戰鬥琴的人還是第一次，正色地說：“我看這裏環境不好，去錄音室吧，我們來場正式的。”周傑侖拉了下帽檐：“ok～“兩人的這番舉動，明顯引起了大家的註意，阿爾發的員工們與楊峻榮一起都跟到錄音室，兩人在眾目睽睽之下一人選了一個電鋼琴。
一個是成名已久的比賽常勝軍公認有中生代中最有才華的音樂人，一個則是本公司內部的才華出眾的新人，這場比試自然是吸引了眾人的註意。
陳健寧松了松手指頭，自信滿滿地說：“你來出題吧，三題為限，如果我跟上了，以後這段時間你就老實地跟在我們身邊學學。”
四周的目光顯然讓有些內向的周傑侖感到十分害羞，壓低了自己的鴨舌帽，小聲的應了一聲：“你出題，我來接。”
陳建寧有些開始欣賞這個年輕人的自信了，笑了出來：“果然是年輕人，夠囂張，就按你說的，可別後悔。”
雙手流利的在鍵盤上如流水般地劃過，一串明快的音符跳躍而起，竟然還是那首藍天，只是把節奏調整快了一倍，由於鬥琴時候雙方都不能用樂譜，所以陳建寧選了一首兩人都熟知的藍天，算是一開始客氣了一番。
陳建寧一曲奏完，觀看的眾人大部分都是第一看到這樣高超的手法，不少人都小心討論著，這個陳健寧果然是名不虛傳。
楊峻榮也興致盎然地當起了裁判：“該傑侖了，你可不能錯一個音啊。”這時候的楊峻榮心中五味雜成，又有些希望孤傲的周傑侖能受點挫折方便以後好管理，同時不希望讓周傑侖一敗塗地，導致阿爾發公司丟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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